導航:首頁 > 紅斑雀斑 > 雀斑姑娘餘光中

雀斑姑娘餘光中

發布時間:2021-03-01 18:35:37

㈠ 餘光中的詩句

您好。
餘光中(1928年10月21日~2017年12月14日),當代著名作家、詩人、學者、翻譯家,出生於江蘇版南京,祖籍福建泉州永權春。因母親原籍為江蘇武進,故也自稱「江南人」。
光中一生從事詩歌、散文、評論、翻譯,自稱為自己寫作的「四度空間」,被譽為文壇的「璀璨五彩筆」 。馳騁文壇逾半個世紀,涉獵廣泛,被譽為「藝術上的多妻主義者」。其文學生涯悠遠、遼闊、深沉,為當代詩壇健將、散文重鎮、著名批評家、優秀翻譯家。現已出版詩集 21 種;散文集 11 種;評論集 5 種;翻譯集 13 種;共 40 余種 。代表作有《白玉苦瓜》(詩集)、《記憶像鐵軌一樣長》(散文集)及《分水嶺上:餘光中評論文集》(評論集)等,其詩作如《鄉愁》、《鄉愁四韻》,散文如《聽聽那冷雨》、《我的四個假想敵》等,
鄉愁
小時候,

鄉愁是一枚小小的郵票,

我在這頭,母親在那頭。

長大後,

鄉愁是一張窄窄的船票,

我在這頭,新娘在那頭。

後來啊,

鄉愁是一方矮矮的墳墓,

我在外頭,母親在里頭。

而現在,

鄉愁是一灣淺淺的海峽,

我在這頭,大陸在那頭。
希望能夠幫到您,謝謝,望採納。

㈡ 餘光中的詩人--和陳子昂抬抬杠

http://zw.lhjy.net/ycwx/shige/200611/28471.html
或者

http://book.httpcn.com/Html/30/2491421042.shtml
幫你找到了,全集,自己內看吧容!

㈢ 找餘光中的一首詩

《滿月下》——餘光中
在沒有雀斑的滿月下
一池的蓮花睡著
蛙聲嚷得暑意更濃
這是回最悅耳的聒噪

坐池邊的答石凳,想起
這時你也該睡了
想起你的長睫該正縫起
縫起一串夢寐——

夢見你來赴我的約會
來分這白石的沁涼
或者化為一隻蜻蜓
憩在一角荷葉上
啜一口露水,掬一捧月光
或者讓我攬你的腰
攬你古典的窈窕

恰使楚王嫉妒的那樣
楚王?楚王?巡夜的螢
說夜深了,說霧
自池面升起空濛
多纖維的月色有點蓬鬆

那就折一張闊些的荷葉
包一片月光回去
回去夾在唐詩里
扁扁的,像壓過的相思

㈣ 滿月下餘光中賞析400字

《滿月下》台灣來詩人餘光中詩作,源以對滿月下景色的描寫表達作者對故鄉的思念之情。
從詩歌藝術上看,餘光中是個"藝術上的多妻主義者"。他的作品風格極不統一,一般來說,他的詩風是因題材而異的。表達意志和理想的詩,一般都顯得壯闊鏗鏘,而描寫鄉愁和愛情的作品,一般都顯得細膩而柔綿。
原文:
在沒有雀斑的滿月下
一池的蓮花睡著
蛙聲嚷得暑意更濃
這是最悅耳的聒噪
坐池邊的石凳,想起
這時你也該睡了
想起你的長睫該正縫起
縫起一串夢寐--
夢見你來赴我的約會
來分這白石的沁涼
或者化為一隻蜻蜓
憩在一角荷葉上
啜一口露水,掬一捧月光
或者讓我攬你的腰
攬你古典的窈窕
恰使楚王嫉妒的那樣
楚王?楚王?巡夜的螢
說夜深了,說霧
自池面升起空濛
多纖維的月色有點蓬鬆
那就折一張闊些的荷葉
包一片月光回去
回去夾在唐詩里
扁扁的,像壓過的相思

㈤ 餘光中有哪些詩歌

《算命瞎子》:

凄涼的胡琴拉長了下午,
偏街小巷不見個主顧;
他又抱胡琴向黃昏訴苦:
空走一天只賺到孤獨!

他能把別人的命運說得分明,
他自己的命運卻讓人牽引:
一個女孩伴他將殘年度過,
一根拐杖嘗盡他世路的坎坷!

《飲一八四二年葡萄酒》:


何等芳醇而又鮮紅的葡萄的血液!
如此暖暖地,緩緩地注入了我的胸膛,
使我歡愉的心中孕滿了南歐的夏夜,
孕滿了地中海岸邊金黃色的陽光,
和普羅旺斯夜鶯的歌唱。

當纖纖的手指將你們初次從枝頭摘下,
圓潤而豐滿,飽孕著生命緋色的血漿,
白朗寧和伊麗莎白還不曾私奔過海峽,
但馬佐卡島上已棲息喬治桑和肖邦,
雪萊初躺在濟慈的墓旁。

那時你們正累累倒垂,在葡萄架頂,
被對岸非洲吹來的暖風拂得微微擺盪;
到夜裡,更默然仰望著南歐的繁星,
也許還有人相會在架底,就著星光,
吮飲甜於我懷中的甘釀。

也許,啊,也許有一顆熟透的葡萄,
因不勝蜜汁的重負而悄然墜下,
驚動吻中的人影,引他們相視一笑,
聽遠處是誰歌小夜曲,是誰伴吉打;
生命在暖密的夏夜開花。

但是這一切都已經隨那個夏季枯萎。
數萬里外,一百年前,他人的往事,
除了微醉的我,還有誰知道?還有誰
能追憶哪一座墓里埋著採摘的手指?
她寧貼的愛撫早已消逝!

一切都逝了,只有我掌中的這只魔杯,
還盛著一世紀前異國的春晚和夏晨!
青紫色的僵屍早已腐朽,化成了草灰,
而遺下的血液仍如此鮮紅,尚有餘溫
來染濕東方少年的嘴唇。


《鄉愁》:

小時候
鄉愁是一枚小小的郵票
我在這頭
母親在那頭

長大後
鄉愁是一張窄窄的船票
我在這頭
新娘在那頭

後來啊
鄉愁是一方矮矮的墳墓
我在外頭
母親在里頭

而現在
鄉愁是一灣淺淺的海峽
我在這頭
大陸在那頭

《大江東去》:

大江東去,浪濤騰躍成千古
太陽升火,月亮沉珠
哪一波是捉月人?
哪一浪是溺水的大夫
赤壁下,人吊髯蘇猶似髯蘇在弔古
聽,魚龍東去,擾擾多少水族
當我年老,千尺白發飄
該讓我曳著離騷
|女弱| |女弱| 的離騷曳我歸去
汨羅,採石磯之間讓我游泳
讓不朽的大江為我滌罪
冰肌的江水祝我永生
恰似母親的手指,孩時
呵癢輕輕,那樣的觸覺
大江東去,千唇千靨是母親
舔,我輕輕,吻,我輕輕
親親,我赤裸之身
仰泳的姿態是吮吸的姿態
源源不絕五千載的灌溉
永不斷奶的聖液這乳房
每一滴,都甘美也都悲辛
每一滴都從昆侖山頂
風里霜里和霧里
荒荒曠曠神話里流來
大江東去,龍勢矯矯向太陽
龍尾黃昏,龍首探入晨光
龍鱗翻動歷史,一鱗鱗
一頁頁,滾不盡的水聲
勝者敗敗者勝高低同樣是浪潮
浮亦永恆沉亦永恆
順是永恆逆是永恆
俯泳仰泳都必須追隨
大江東去,枕下終夜是江聲
側左,滔滔在左耳
側右,滔滔在右頰
測測轉轉
揮刀不斷
失眠的人頭枕三峽
一夜轟轟聽大江東去

《小褐斑》:

如果有兩個情人一樣美一樣的可憐
讓我選有雀斑的一個
迷人全在那麼一點點
你便是我的初選和末選,小褐斑
為了無端端那斑斑點點
蜷在耳背後,偎在唇角或眉尖
為嫵媚添上神秘。傳說
天上有一顆星管你臉上那汗斑
信不信由你,只求你
不要笑,笑得不要太厲害
靨里看你看得人眼花
凡美妙的,聽我說,都該有印痕
月光一滿輪也不例外
不要,啊不要笑得太厲害
我的心不是耳環,我的心
經不起你的笑聲
盪過去又盪過來······

㈥ 餘光中的詩

1、《鄉愁》

小時候,

鄉愁是一枚小小的郵票,

我在這頭,母親在那頭。

長大後,

鄉愁是一張窄窄的船票,

我在這頭,新娘在那頭。

後來啊,

鄉愁是一方矮矮的墳墓,

我在外頭,母親在里頭。

而現在,

鄉愁是一灣淺淺的海峽,

我在這頭,大陸在那頭。

小時候,

鄉愁是一枚小小的郵票,

我在這頭,母親在那頭。

長大後,

鄉愁是一張窄窄的船票,

我在這頭,新娘在那頭。

後來啊,

鄉愁是一方矮矮的墳墓,

我在外頭,母親在里頭。

而現在,

鄉愁是一灣淺淺的海峽,

我在這頭,大陸在那頭。

小時候,

鄉愁是一枚小小的郵票,

我在這頭,母親在那頭。

長大後,

鄉愁是一張窄窄的船票,

我在這頭,新娘在那頭。

後來啊,

鄉愁是一方矮矮的墳墓,

我在外頭,母親在里頭。

而現在,

鄉愁是一灣淺淺的海峽,

我在這頭,大陸在那頭。

2、《小雀斑》

如果有兩個情人一樣美一樣的可憐,讓我選有雀斑的一個

迷人全在那麼一點點,你便是我的初選和末選,小雀斑

為了無端端那斑斑點點,蜷在耳背後,偎在唇角或眉間

為嫵媚添上神秘,傳說天上有一顆星管你臉上那汗斑

信不信由你,只求你,不要笑,笑得太厲害

靨里看你看得人花眼,凡美妙的,聽我說,都該有印痕

月光一滿輪也不例外,不要,啊不要笑得太厲害

我的心不是耳環,我的心,經不起你的笑聲

盪過去盪過來……

3、《今生今世》

我最忘情的哭聲有兩次,一次,在我生命的開始

一次,在你生命的告終,第一次,我不會記得

是聽你說的,第二次,你不會曉得

我說也沒用,但這兩次哭聲的中間

有無窮無盡的笑聲,一遍一遍又一遍

回盪了整整30年,你都曉得,我都記得

4、《鄉愁四韻》

給我一瓢長江水啊長江水,酒一樣的長江水

醉酒的滋味,是鄉愁的滋味

給我一瓢長江水啊長江水。給我一張海棠紅啊海棠紅

血一樣的海棠紅,沸血的燒痛

是鄉愁的燒痛,給我一張海棠紅啊海棠紅

給我一片雪花白啊雪花白,信一樣的雪花白

家信的等待,是鄉愁的等待

給我一片雪花白啊雪花白。給我一朵臘梅香啊臘梅香

母親一樣的臘梅香,母親的芬芳

是鄉土的芬芳,給我一朵臘梅香啊臘梅香

5、《等你,在雨中》

等你,在雨中,在造虹的雨中

蟬聲沉落,蛙聲升起

一池的紅蓮如紅焰,在雨中

你來不來都一樣,竟感覺每朵蓮都像你

尤其隔著黃昏,隔著這樣的細雨

永恆,剎那,剎那,永恆

等你,在時間之外,在時間之外,等你,

在剎那,在永恆,如果你的手在我的手裡,此刻

如果你的清芬,在我的鼻孔,我會說,小情人

諾,這只手應該采蓮,在吳宮,這只手應該

搖一柄桂漿,在木蘭舟中,一顆星懸在科學館的飛檐

耳墜子一般的懸著,瑞士表說都七點了

忽然你走來,步雨後的紅蓮,翩翩,你走來

像一首小令,從一則愛情的典故里你走來

從姜白石的詞里,有韻地,你走來

作者:餘光中,1928 年出生於南京,祖籍福建永春。母親原籍江蘇武進,故也自稱「江南人」。代表作有《白玉苦瓜》(詩集)、《記憶像鐵軌一樣長》(散文集)及《分水嶺上:餘光中評論文集》(評論集)等。

㈦ 餘光中的《小褐斑》和《等你在雨中》的賞析

《等你,在雨中》作者餘光中,1928年生於南京,1949年去台灣。已出版的詩文創作,主要有《舟子的悲歌》、《蓮的聯想》、《白玉苦瓜》、《天狼星》等詩集,《左手的繆斯》、《逍遙游》、《焚鶴人》等散文集。餘光中對於詩歌創作的追求,從自由體到現代詩,從敲打樂到民歌,無不顯示他那豐富多樣的才情。他尤其擅於借現實的題材抒小我之情而苦吟大我的文化鄉愁。
《等你,在雨中》可稱餘光中愛情詩歌的代表作。詩作名曰「等你」,但全詩隻字未提「等你」的焦急和無奈,而是別出心裁地狀寫「等你」的幻覺和美感。黃昏將至,細雨蒙蒙,彩虹飛架,紅蓮如火,「蟬聲沉落,蛙聲升起」。正因為「你」在「我」心中深埋,所以讓人傷感的黃昏才顯得如詩如畫。「我」情不自禁地喃喃自語:「你來不來都一樣,竟感覺/每朵蓮都象你」。在餘光中的詩作中,蓮的意象曾多次出現。詩人崇尚蓮的美麗與聖潔,因此,蓮既是具象的實物,又是美與理想的綜合。理解了這一點,我們也便知曉了詩作中為何把約會的地點安排在黃昏的蓮池邊。象電影中的特技鏡頭一樣,等待中的美人從紅蓮中幻化而出,「搖一柄桂槳,在木蘭舟中」,嫵媚動人,艷若天仙。蓮花與情人的清芬之氣,使「我」如痴如醉,物我兩忘。如果不是瑞士有悄悄地告訴「我」七點已到,真不知會沉迷至何時。寫到此處,詩人筆鋒陡轉,美人在時鍾指向七點時翩翩而來。按常規,詩人應把幻覺在「我」與情人的擁抱和熱吻中化為現實。然而詩人匠心獨運,出其不意,寫「我」望著姍姍而來的美人,彷彿看到了一朵紅蓮,姜白石詞中婉約的韻律象叮咚作響的清泉緩緩流進「我」的心中。詩作至此嘎然而止,但余緒未了,讓讀者頓時傻呆,久久找不到走出詩境的途徑。
餘光中的詩作情通古今,意貫中西。最初,他沉迷於中國古典詩詞,源遠流長的中國詩歌傳統,滋潤了他年輕的詩心。50年代,西方現代詩風靡台灣,餘光中詩作也從古典走向現代。60年代初,在台灣詩壇繼續西行的同時,餘光中卻折身而返,重歸「故里」。在傳統與現代中進進出出,使餘光中後來的詩歌有著更博雜的兼容性。《等你,在雨中》語言清麗,聲韻柔婉,具有東方古典美的空靈境界,同時,從詩句的排列上,也充分體現出詩人對現代格律詩建築美的刻意追求。但餘光中在回歸傳統時並不拋棄「現代」。他尋求的是一種有深厚傳統背景的「現代」,或者是受過「現代」洗禮的「古典」。此詩運用獨白和通感等現代手法,把現代人的感情與古典美揉合到一起,把現代詩和古代詞熔為一爐,使詩達到了相當清純精緻的境界。

㈧ 尋找一片餘光中散文的名字。

我知道,是叫《滿亭星月》吧!
再一起品讀下吧——

滿亭星月 餘光中

關山西向的觀海亭,架空臨遠,不但樑柱工整,翼然有蓋,而且有長台伸入露天,台板踏出古拙的音響,不愧為西望第一亭。首次登亭,天色已晚,陰雲四布,日月星辰一概失蹤,海,當然還在下面,浩瀚可觀。再次登亭,不但日月雙圓,而且滿載一亭的星光。小小一座亭子,竟然坐觀滄海之大,天象之奇,不可不記。
那一天重到關山,已晡未暝,一抹橫天的灰靄遮住了落日。亭下的土場上停滿了汽車、機車,還有一輛游覽巴士。再看亭上,更是人影雜沓,襯著遠空。落日還沒落,我們的心卻沉落了。從高雄南下的途中,天氣先陰後晴,我早就擔心那小亭有人先登,還被宓宓笑為患得患失。但眼前這小亭客滿的一幕,遠超過我的預期。
同來的四人盡皆失望,只好暫時避開亭子,走向左側的一處懸崖,觀望一下。在荒葦亂草之間,宓宓和鍾玲各自支起三角高架,調整鏡頭,只等太陽從藹幕之後露臉。攝影,是她們的新好癖(hobby),頗受高島的鼓舞。兩人彎腰就架,向寸鏡之中去安排長天與遠海,准備用一條水平線去捕落日。那姿勢,有如兩只埋首的鴕鳥。我和維梁則徘徊於鴕鳥之間,時或躑躅崖際,下窺一落百尺的峭壁與峻坡,嘗嘗危險邊緣的股慄滋味。

暮靄開處,落日的火輪垂垂下墜,那顏色,介於橘紅之間,因為未能斷然掙脫藹氛,光彩並不十分奪目,火輪也未見劇烈滾動。但所有西望的眼睛卻夠興奮的了。兩只鴕鳥連忙捕捉這名貴的一瞬,亭上的人影也騷動起來。十幾分鍾後,那一球橘紅還來不及變成酡紅,又被海上漸濃的灰藹遮擁而去。這匆匆的告別式不能算是高潮,但黃昏的主角畢竟謝過幕了。
「這就是所謂的關山落日。」宓宓對維梁說。
「西子灣的落日比這壯麗多了,」我說,「又紅又圓,達於美的飽和。就當著你面,一截截,被海平面削去。最後一截也沉沒的那一瞬,真恐怖,宇宙像頓然無主。」
「你看太陽都下去了,」鍾玲怨道,「那些人還不走。」
「不用著急,」我笑笑說,「再多的英雄豪傑,日落之後,都會被歷史召去。就像戶外的頑童一樣,最後,總要被媽媽叫回去吃晚飯的。」
於是我們互相安慰,說晚飯的時間一到,不怕亭上客不相繼離開。萬一有人帶了野餐來呢?「不會的,亭上沒有燈,怎麼吃呢?」
灰藹變成一抹紅霞,燒了不久,火勢就弱了下去。夜色像一隻隱形的大蜘蛛在織網,一層層暗了下來。游覽巴士一聲吼,岸上的人影晃動,幾乎散了一半。接著是機車暴烈的發作,一輛尾銜著一輛,也都竄走了。擾攘了一陣之後,奇跡似的,留下一座空亭給我們。
一座空亭,加上更空的天和海,和崖下的幾里黑暗。
我們接下了亭子,與海天相通的空亭,也就接下了茫茫的夜色。整個宇宙暗下來,只為了突出一顆黃昏星嗎?
「你看那顆星,」我指著海上大約二十度的仰角,「好亮啊,一定是黃昏星了。比天狼星還亮。」
「像是為落日送行。」鍾玲說。
「又像誇父在追日。」維梁說。
「黃昏星是黃昏的耳環,」宓宓不勝羨慕,「要是能摘來戴一夜就好了。」
「落日去後,留下晚霞。」我說,「晚霞去後,留下眾星。眾星去後——」
「你們聽,海潮。」宓宓打斷我的話。

一百五十公尺之下,半里多路的岸外,傳來渾厚而深沉的潮聲,大約每隔二十幾秒鍾就退而復來,那間歇的騷響,說不出海究竟是在嘆氣,或是在打鼾,總之那樣的肺活量令人驚駭。更說不出那究竟是音樂還是噪音,無論如何,那野性的單調卻非常耐聽。當你側耳,那聲音里隱隱可以參禪,悟道,天機若有所示。而當你無心聽時,那聲音就和寂靜渾然合為一體,可以充耳不聞。現代人的耳朵飽受機器噪音的千災百劫,無所逃於都市之網;甚至電影與電視的原野鏡頭,也躲不過粗糙而囂張的配音。錄音技巧這么精進,為什麼沒有人把海潮的天籟或是青蛙、蟋蟀的歌聲製成錄音帶,讓嚮往自然而不得親近的人在似真似幻中陶然入夢呢?
正在出神,一道強光橫里掃來,接著是車輪輾地的聲音,高島來了。
「你真是准時,高島。」鍾玲走下木梯去迎接來人。
「正好六點半。」宓宓也跟下去,「晚餐買來了嗎?」
兩個女人幫高島把晚餐搬入亭來。我把高島介紹給維梁。大家七手八腳在亭中的長方木桌上布置食品和餐具,高島則點亮了強力瓦斯燈,用一條寬寬的帆布帶吊在橫樑上。大家在長條凳上相對坐定,興奮地吃起晚餐來。原來每個人兩盒便當,一盒是熱騰騰的白飯,另一盒則是排骨肉,鹵蛋,和鹹菜。高島照例取出白蘭地來,為每人斟了一杯。不久,大家都有點臉紅了。
「你說六點半到就六點半到,真是守時。」我向高島敬酒。
「我五點鍾才買好便當從高雄出發呢!」高島說著,得意地呵呵大笑,「一個半鍾頭就到了。」
「當心超速罰款。」宓宓說。
「台灣的公路真好。」維梁喝一口酒說,「南下墾丁的沿海公路四線來去,簡直就是高速大道,豈不是引誘人超速嗎?」
「這高雄以南漸入佳境,可說是另成天地。」我自鳴得意了,「等明天你去過佳樂水、跳過迷石陣再說。你回去後,應該游說述先、錫華、朱立他們,下次一起來游墾丁。」
高島點燃瓦斯爐,煮起功夫茶來。大家都飽了,便起來四處走動。終於都靠在面西的木欄桿上,茫然對著空無的台灣海峽。黃昏星更低了,柔亮的金芒貼近水面。
「那顆星那樣回顧著我們。「鍾玲近乎嘆息地說,「一定有它的用意,只是我們看不透。」
「你們看,」宓宓說,「黃昏星的下面,海水有淡幽幽的倒影。哪,飄飄忽忽地,若有若無,像曳著一條反光的尾巴——」
「真的,」我說著,向海面定神地望了一會,「那是因為今晚沒風,海面平靜,倒影才穩定成串。要是有風浪,就亂掉了。」

不知是誰「咦」地一聲輕微的驚詫,引得大家一起仰面。天哪,竟然有那麼多星,神手布棋一樣一下子就布滿了整個黑洞洞的夜空,斑斑斕斕那麼多的光芒,交相映照,閃動著恢恢天網的,喔,當頂罩來的一叢叢銀輝。是誰那麼闊,那麼氣派,夜夜,在他的大穹頂下千蕊吊燈一般亮起那許多的星座?而尤其令人驚駭莫名的,是那許多猥聚的銀輝金芒,看起來熱烈,聽起來卻冷清。那麼宏觀,唉,壯觀的一大啟示,卻如此靜靜地向你開展。明明是發生許多奇跡了,發生在那麼深長的空間,在全世界所有的塔尖上屋頂上旗桿上,卻若無其事地一聲也不出。因為這才是用謎的面具,宇宙的表情,果真造物有主,就必然在其間或者其後了吧。這就是至終無上的圖案,一切的封面也是封底,只有它才識不朽的,和它相比,世間所謂的千古傑作算什麼呢?在我生前,千萬萬年,它就是那樣子了,而且一直會保持那樣子,到我死後,復千萬萬年。此事不可思議,思之令人戰栗而發顫。
「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多星。」宓宓呆了半晌說道。
「這亭子又高又空,周圍幾里路什麼燈也沒有。」高島煮好茶,也走來露台上。「所以該見到的星都出現了。我有時一個人躺在海邊的大平石上仰頭看星,呵,令人暈眩呢。」
「啊流星——」宓宓失聲驚呼。
「我也看到了!」維梁也叫道。
「不可思議。」鍾玲說,「這星空永遠看不懂,猜不透,卻永遠耐看。「
「你知道嗎?」我說,「這滿天星斗並列在夜空,像是同一塊大黑板上的斑斑白點,其實,有的是遠客,有的是近鄰。這只是比較而言,所謂近鄰,至少也在四個光年以外——」
「四個光年?」高島問。
「就是光在空間奔跑四年的距離。」維梁說。
「太陽光射到我們眼裡,大約八分鍾,照算好了。」我說,「至於遠客,那往往離我們幾百甚至幾千光年。也就是說,眼前這些眾星燦以繁,雖然同時出現,它們的光向我們投來,卻長短參差,先後有別。譬如那天狼星吧,我們此刻看見的其實是它八年半以前的樣子。遠的星光,早在李白的甚至老子的時代就動身飛來了——」

「哎呦,不可思議!」鍾玲嘆道。
「那一顆是天狼星吧?」維梁指著東南方大約四十多度的仰角說。
「對啊,」宓宓說,「再上去就是獵戶座了。」
「究竟獵戶座是哪些星?」鍾玲說。
「哪,那三顆一排,距離相等,就是獵人的腰帶。」宓宓說。
「跟它們這一排直交而等距的兩顆一等星,」我說。「一左一右,氣象最顯赫的是,你看,左邊的參宿四和右邊的參宿七——」
「參商不相見。」維梁笑道。
「哪裡是參宿四?」鍾玲急了。「怎麼找不到?」
「那,紅的那顆。」我說。
「參宿七呢?」鍾玲說。
「右邊那顆,青閃閃的。」宓宓說。
「青白而晶明,英文叫Rigel,海明威在《老人與海》里特別寫過。哪,你拿望遠鏡去看。」
鍾玲舉鏡搜索了一會,格格笑道:「鏡頭晃來晃去,所有的星全像蟲子一樣扭動,真滑稽!到底在哪——喔,找到了!像寶石一樣,一紅、一藍。那顆艷紅的,呃,參宿四,一定是火熱吧?」
「恰恰相反,」我笑起來,「紅星是氧氣燒光的結果,算是晚年了。藍星卻是旺盛的壯年。太陽已經中年了,所以發金黃的光。」
「有沒有這回事啊?」宓宓將信將疑。
「騙人!」鍾玲也笑起來。
「信不信隨你們,自己可以去查天文書啊。」我說,「那,天頂心就有一顆赫赫的橘紅色一等星,綽號金牛眼,the Bul l』s Eye。看見了沒有?不用望遠鏡,只憑肉眼也看得見的——」
「就在正頭頂。」維梁說,「鮮艷極了。」
「這金牛的紅眼火睛英文叫Aldebaran ,是阿拉伯人給取的名字,意思是追蹤者。Al只是冠詞,debaran意為『追隨』。阿拉伯人在就善觀天文,西方不少星的名字就是從阿拉伯人來的。」
「據說埃及和阿拉伯的天文學都發達得很早。」維梁說。
「也許是沙漠里看星,特別清楚的關系。」宓宓說。
大家都笑了。

鍾玲卻說:「有道理啊,空氣好,又沒有燈,像關山一樣……不過,阿拉伯人為什麼把金牛的火睛叫做追蹤者呢?追什麼呢?」
「追七姊妹呀。」我說。
「七姊妹在哪裡?」高島也感到興趣了。
「就在金牛的前方。」我說。「那,大致上從天狼星起,穿過獵戶的三星腰帶,畫一條直線,貫透金牛的火睛,再向前伸,就是七姊妹了——」
「為什麼叫七姊妹呢?」兩個女人最關心。
「傳說原是巨人阿特力士和水神所生。七顆守在一堆,肉眼可見——」我說。
「啊,有了。」鍾玲高興地說,「可是——只見六顆。」高島和維梁也說只見六顆。
「我見到七顆呢。」宓宓得意地說。
高島向鍾玲手裡取過望遠鏡,向穹頂掃描。
「其中一顆是暗些。」我說,據說有一個妹妹不很乖,躲了起來了——「
「又在即興編造了。」宓宓笑罵道。
「真是冤枉。」我說,「自己不看書,反說別人亂編。其實,天文學入門的小冊子不但有知性,更有感性,說的是光年外的事,卻非常多情。我每次看,都感動不已——」
「啊,找到了,找到了!」高島叫起來,「一大堆呢,豈止七顆,十幾顆。啊,漂亮極了。」他說著,把望遠鏡又傳給維梁。維梁看了一會,傳給鍾玲。
「頸子都扭酸了。」鍾玲說,「我不看了。」
「進亭子里去喝茶吧。」宓宓說。

大家都回到亭里,圍著厚篤篤的方木桌,喝起凍頂烏龍,嚼起花生來。夜涼逼人,岑寂里,只有陡坡下的珊瑚岩岸傳來一陣陣潮音,像是海峽在夢中的脈搏,聲動數里。黃昏星不見了,想是追落日而俱沒,海峽上昏沉沉的。
「雖然冷下來了,幸好無風。」鍾玲說。
忽然一道驃悍的巨光,瀑布反瀉一般,從岸邊斜掃上來,一下子將我們淹沒。驚愕回顧之間,說時遲,那時快,又忽然把光瀑猛收回去。
「是岸邊的守衛。「從眩目中定過神來,高島說。
「嚇了我一跳。」鍾玲笑道。
「以為我們是私梟吧,照我們一下。」宓宓說。
「要真是歹徒的話,」高島縱聲而笑,「啊,早就狼狽而逃了,還敢坐在這里喝凍頂烏龍?」
「也許他們是羨慕我們,或者只是打個招呼吧。」維梁說。
「其實他們可以用高倍的望遠鏡來監視我們。」宓宓說,「我們又不是——咦,你們看山上!」
大家齊回過頭去。後面的嶺頂,微明的天空把起伏參差的樹影反托得頗為突出。天和山的接界,看得出有珠白的光從下面直泛上來,森森的樹頂越來越顯著了,夜色似有所待。
「月亮要出來了!」大家不約而同都叫起來。
「今天初幾?」宓宓問。
「三天前是元宵,」維梁說,「——今天是十八。」
「那,月亮還是圓的,太好了。」鍾玲高興地說。
於是大家都盼望起來,情緒顯然升高。嶺上的白光越發漲泛了,一若腳燈已亮而主角猶未上場,令人興奮地翹企。高島索性把懸在樑上的瓦斯燈熄掉,准備迎月。不久,糾結的樹影開出一道缺口,銀光迸濫之處,一線皎白,啊不,一弧清白冒了上來。
「出來了,出來了。」大家歡呼。

不負眾望,一番騰滾之後終於跳出那赤露的冰輪。銀白的寒光拂滿我們一臉,直瀉進亭子里來,所有的欄株和桌凳都似乎浮在光波里。大家興奮地擁向露天的長台,去迎接新生的明月。鍾玲把望遠鏡對准山頭,調整鏡片,窺起素娥的陰私來。宓宓趕快撐起三腳架,朝脈脈的清輝調弄相機。維梁不禁吟哦張九齡的句子:
滅燭憐光滿,披衣覺露滋……

鍾玲問我要不要「窺月」,把望遠鏡遞給了我。
「清楚得可怕,簡直缺陷之美。」她說。
「不能多看。」宓宓警告大家,「雖然是月光,也會傷眼睛的。」
我把雙筒對准了焦距,一球水晶晶的光芒忽然迎面滾來,那麼碩大而逼真,當年在奔月的途中,嫦娥,一定也見過此景的吧?伸著頸,仰著頭,手中的望遠鏡無法凝定,鏡中的大冰球在茫茫清虛之中更顯得漂浮而晃盪。就這么永遠流放在太空,孤零零地旋轉著荒涼與寂寞。日月並稱,似乎匹配成一對。其實,地球是太陽的第三子,月球卻是地球的獨女,要算是太陽的孫女了。這羞怯的孫女,面容雖然光潔豐滿,細看,近看,尤其在望遠鏡中,卻是個麻臉美人——
「真像個雀斑美人。」宓宓對著三腳架頂的相機鏡頭贊嘆道。
「對啊,一臉的雀斑。」我連忙附和,同時對剛才的評斷感到太唐突素娥。
「古人就說成是桂影吧。」維梁說。
「今人說成是隕星穴和環形山。」我應道。
「其實呢,月亮是一面反光鏡。」宓宓說。
「對呀,一面懸空的反光鏡,把太陽的黃金翻譯成白銀。」鍾玲介面。
「說得好!說得好!」高島縱聲大笑。
「這望遠鏡好清楚啊,」我說,「簡直一下子就飛縱到月亮的面前,再一縱就登上冰球了。要是李白有這么一架望遠鏡——」
「他一定興奮得大叫起來!」維梁笑說。
「你看,在月光里站久了,」我說,「什麼東西都顯得好清楚。宋朝詩人蘇舜欽說得好:『自視直欲見筋脈,無所逃遁魚龍憂。』海上,一定也是一片空明了。
「你們別盡對著山呀!這邊來看海!」宓宓在另一邊欄桿旁叫大家。
空茫茫的海面,似有若無,流泛著一片淡淡的白光,照出龐然隆起的水弧。月亮雖然是太陽的迴光返照,卻無意忠於陽光。她所投射的影子只是一場夢。遠遠地在下方,台灣海峽籠在夢之面紗里,那麼安寧,不能想像還有走私客和偷渡者出沒其間。
「你們看,海面上有一大片黑影。」宓宓說。
大家嚇了一跳,連忙向水上去辨認。
「不是在海上,是岸上。」高島說。
陡坡下面,黑漆漆的珊瑚礁岸上,染了一片薄薄的月光。但靠近坡腳下,影影綽綽,卻可見一大片黑影,那起伏的輪廓十分曖昧。
「那是什麼影子呢?」大家都迷惑了。
「——那是,啊,我知道了,」鍾玲叫起來,「那是後面山頭的影子!」
「毛茸茸的,是山頭的樹林。」宓宓說。
「那……我們的亭子呢?」維梁說。
「讓我揮揮手看。」高島說著,把手伸進皎潔的月光,揮動起來。
於是大家都伸出手臂,在造夢的月光里,向永不歇息的潮水揮舞起來。

㈨ 餘光中的詩歌

http://www.shigeku.org/shiku/xs/yuguangzhong.htm

http://www.writerscn.com/wen/ShowArticle.asp?ArticleID=19848

閱讀全文

與雀斑姑娘餘光中相關的資料

熱點內容
整形醫師嚴新 瀏覽:466
水泡茶花 瀏覽:53
下巴整形手術後 瀏覽:171
激素皮炎的紅血絲 瀏覽:564
舒淇皮膚過敏照片 瀏覽:13
專科整形整容醫院 瀏覽:352
治療蕁麻疹的葯物圖片 瀏覽:193
大連皮膚病醫院招聘信息 瀏覽:661
美容院解壓 瀏覽:26
武漢整形醫院藝星 瀏覽:208
男性生殖皰疹吃什麼葯 瀏覽:355
神經性皮炎偏方不復發 瀏覽:362
水泡不挑破多久好 瀏覽:674
肛門邊皰疹 瀏覽:177
美容院怎麼弄蘆薈鮮汁 瀏覽:497
大都會美容美發民生大街店 瀏覽:894
生完寶寶皮膚特別黑 瀏覽:252
1祛黃褐斑的方法 瀏覽:977
閉口粉刺和蟎蟲的區別 瀏覽:661
水泡邊框 瀏覽:122